關於農人啊
這篇文章在心裡構想了很久,但下筆總是難......
其實,開始寫回憶已有四、五年了,由於自己是一個平凡而略有些怠墮的人,所以,那些片段回憶的短文一直進展的緩慢而毫無組織。雖然如此,但心裡最深處擔心的,是一份莫明的惶恐!是擔心回憶太沈重?還是,擔心那些龐大瑣碎的枝微末節讓人讀來索然無味?
然而,事實是,沈澱的回憶己隨著思緒翩然飛舞,早已迴繞在我的思緒中不受控制,而我的惶恐是否只是,一但開了頭,那些湧現的回憶及感受,會混亂了現下的腳步!一向,我也不是一個凡事深思熟慮的人,所以,就讓民國100年這一個新的開始,對自己立下一個心願,但願這一份梨山十一年的回憶點滴,能夠為我與阿生的農耕生活,做一份詳實與完整的記錄!
我想,自己在做農人之前和之後,是有所不同的。雖然必需很努力的,才能夠將十多年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交疊比對,但,因該是到了要做一個總結的年紀了!雖然,我們還沒有退休的打算,但是,有些生活中的片斷,沒有記錄也就隨風而逝!
遺忘也許是件好事,但,我一向希望能夠將自己陸續的記綠在將來的某一天,將它們完整的總結起來,送給我的三個孩子,這裡面將會有他們的父母生活的點滴,有身為一個農人的笑與淚,有曾經想要放棄理想的脆弱,也有在微乎其微的希望之中更為堅韌的堅持,這其中有他們的參與,也有他們看不到的,略帶苦澀的心思,但我最視為寶藏的還是,他們最珍貴的童年記憶和笑顏!
上山前,我們居住在眷村的日子裡,兩個可愛的孩子
老實說,每當有人問起我們為什麼會選擇上山,最官方的說法是—受到我那傳奇姑姑阿寶的感召,實則,我們有另一個理由!
這些,容我在後面說明,但說起上山之前的那一份吸引,一定少不了阿寶的參與及鼓舞,她說我們倆湊在一起世界就變得很卡通,我則要呼應她不朽的名言大聲的說,能夠在卡通的世界裡找到知己也真是不容易啊!
寫農業,實在是一個太大的課題,也輪不到沒有學術背景的我來下筆,但寫一寫這十多年的農民滋味,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去想,以自己的生活來寫,就沒有那麼多的負擔。
從來,在我的志願的作文裡,沒有想過要當一個農民,也從來,對農夫的印象也只停留在「鋤禾日當午,汗滴禾下土….」的那一份對農人的悲憫裡,而那一份悲憫也只是知識層面上的!
現在,我知道了身為農人的千般滋味,萬般深邃!我一樣心懷悲憫,但,我知道那一份對土地及自然的悲憫絕不是針對己身,也絕不是針對利益,天地不仁嗎?是的,你我是否應該更懂得對人對物憐惜,無論時空如何轉變。
走過了梨山十多年踏踏實實的農夫生活之後,我們可以很豁達的看待天災,也可以很淡然的無視病蟲的摧殘,我們曾在颱風來臨的風雨之中全力搶收已熟的梨果,也曾在全園梨樹不開花的樹下默然無言,但也從沒有忘記的是,當初,那一份渴望居住在山林的初衷。
農人啊!是多麼傳統的行業!吸引著從古至今的文人雅士,暗夜裡又曾經撩撥過多少人的心弦,同樣的,也曾在我們的生命裡潛藏了許多年。
那些年裡,農耕生活的想像,對我來說是一件能夠自給自足浪漫的不得了的事;清晨跟著日頭起身耕作,夕陽下踩著長長的影子疲憊而快樂的回家,舉目所望皆是清新的山水風雨,放眼所見處處是大自然的神奇化育,對於農耕,始終懷有一份兩忘煙水裡的情癡!
越過悠悠十年歲月,現在的我,能夠感受到自給自足以及一份勞累之後的鬆懈愉快,無憂的勞動給于的豐碩感動,雙手操作農事的和諧與無慮,同樣的,我由想像之中的浪漫走來,我願意再繼續走向那無盡的農人心弦裡 !
家裡的大鍋裡正煮著梨膏,整個屋子裡充滿著溫暖與甜蜜,耳邊隱約傳來梨山街上慶祝跨年的鑼鼓聲,而窗外已是零下的氣溫!告別99年所有的一切,民國100年來臨,頭一回新曆年也有了舊曆年的歡慶!
祝福所有的朋友以及親愛的家人,身體健康,事事如意~
梨山 阿倫